院子的西北角有一棵苹果树,在高约一米处分了两大枝丫。
三年前,这棵树还不大,“躲”在一棵年岁已久的大松树下。
前年,正当苹果树第一次开花,一连三天暴风,一节粗大的松枝重重落下,砸伤了苹果树,使它的一根粗枝像胳膊脱臼般地垂了,只剩一层树皮还与茬口连着,让人看着十分心疼。
把树枝扶起,孩子们和我一起用肩膀顶着,将它伤口处平平贴合,然后用足有两寸宽的蓝色胶带包裹了,再用一根铁丝把伤枝和主干“牵扯”到一起,以免再遭风吹再“脱臼”。
一个缠着蓝色绑带的“带伤小伙”就此挺立身子,僵直胳膊,站在我们面前。
日子如此这般过着,一天又一天。
不知苹果树的伤口愈合没有,也不敢拆开胶带看。只有多浇点水施些肥,给它增加营养,希望它还能好好活着。
去年,苹果树开了花,还结了几个果。我惊喜地看着,花多开在向阳的枝条上,受伤的那枝丫,虽然光照很好,却只有些新冒出的嫩叶。
我时常感觉惋惜,它处在这么好的一个位置呀……
我不甘心承认受伤的苹果枝已经废了——那些嫩叶就是有力的证明!
我继续观察、浇水、施肥。
慢慢地,我发现受伤的枝丫变粗一些了。
我想,是不是整棵大树都在向伤枝实施倾斜供养?不放弃,不抛弃,它们这个大集体好聪明!
眼瞧着那节伤枝渐渐回绿,越来越有精神了。
我暗暗庆幸,亏得当初果断救助了它。我也暗暗诧异于它生命力的顽强:仅靠一层薄薄的树皮与大树连着,它居然恢复了生命活力,多不容易!它靠什么获得重生的?除了集体对它不离不弃,它自己也一定是全力靠拢集体,才获得了最充分的营养和滋润……
今年,苹果树开花的时节,没受伤的树枝率先开满了花,受伤的树枝上只有零星几个花苞。有花苞就有希望。我耐心地等着。到了六月底,眼见受伤的树枝花儿逐渐增多,七月份就陆续有果子了,果子不多,但个儿大,招人喜欢。
现在,翠绿叶子伴着颗颗果实,受伤的苹果树正向人们呈现它旺盛的生命力,呈现它对爱心的真诚回报。
我仿佛看到某种精神和力量。
自然界那么无常,灾害随时都可能发生。万物都需要努力抗争以赢得生存机会,获取自身价值。
树生与人生,何其相似——许多规律和特点,分别用不同的表现形式呈现于我们面前。只要我们亲近它们,观察它们,就会获知很多信息,得到很多启迪。而这些信息及启迪,进一步“上升”,成为教训或经验,让人获取智慧并成长。
想到特大暴雨,想到新冠疫情,想到地震及其他自然灾害……
人类,从漫长的历史里,从遭受的苦难中,累积经验,积蓄力量,顽强生长。
在一棵受伤的苹果树下,徜徉,思考,它给我很多启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