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时,走错了很多路,几次退了回来。最艰难的一次,差点把自己困在一璧石崖上。
有时,很喜欢这样的路途,无路时找出路,寂静很干净,连孤独也透亮起来。很多风景就是这样发现的。
最惬意的事情,是坐在一块石头上,风吹着流云,看曙色一点点明晰,抑或暮色一点点模糊。将带来的面包吃完,面包屑拢进口里时,喝尽最后一瓶矿泉水,这是最幸福的时刻。总想再多坐一会儿。后来才发现,离去时,又是下一次的开始。
山上山下,朝浮暮落,河填满了我和它之间的空隙。
心无旁骛地穿过浩荡的旷野,很多年,吃下了很多面包,喝去了很多矿泉水,也流下了很多汗。等光的时候,会躺在一块太阳晒热的石头上,有时会睡过去。有一天醒来,肚脐里有十几只蚂蚁,四面八方的风吹过来,满怀亲近与感激。
发现一处风景,就找到一条路,也让我多一个梦。山河壮阔,风光无限,足以安慰我的脚步和汗水。
有一天,站在一个山顶,阳光、流云、飞鸟云集。大河邈邈,寂静又激荡。顷刻间,漫无边际的雪,像蓬勃的花朵,将我淹没……突然降临的雪,先是浑沌,后是波澜,然后是寂静,没有寒冷,我能清晰地听见,一个时间到另一个时间的窸窸的行走声,它经过我的脸庞时,滑下了水珠,弥合了欣慰和勇气……
这是喜欢做的事情,似乎也是命定的事情,惟以欢喜回应一切,有一种纯净的天真和安然。
或许,这只是在相互地走近,长长的道路,久久的寂静,它的每一个起伏,甚至细节,无见故人,仍是初色,彼此邂逅。你是嘉木,我采来甘露。
抑或,你是佛祖,我是心香。
文/王建中